早上睁开眼睛,看到手表上的时间,是十点十一分,比手机上的正好晚了三分钟。手机上几条未读的微信,是Steve睡前发来的,我挣扎地拿起手机道了早安,然后又扭过手腕把表往前调了三分钟。
这一如既往每天的三分钟,似乎已经习惯了吧,而我自己内心却丝毫没有想要拿去修的意思——好像拿去修了,这表就不是陪了我四年的那块表了。每天的三分钟,想要累计到六个小时得要多久呢?
整整一百二十天。
东一区的夏令时,我们差的不仅仅是这一百二十天呢,要六个这样的一百二十天,得等我的手表晚了一天半以后才行。仅仅这样的“一天半”么?在我心里,我总是害怕着,因为我迟到他的,是整整二十年的时间。
从未如此强烈的恐惧,我害怕我的不了解。
我悉数记得,Steve讲的,他有过的喜悦、他的想往、他生活的日常和我从没了解过的哀伤。
他会因为我不知道的事情高兴地手舞足蹈,也在我没看到的时候沉郁非常。有条不紊的生活抑或是糟糕透顶的日子,那时那里没有我,我从未了解,也无力去了解。我看着Steve给我的笔记,思维好像也会穿越到他在成都每天去外专上课时候的场景里;我听着他的讲述,脑子也在他的兰州上空乱飞;我看着他的眼睛,听见高中时成都某个雷声隆隆的晚上,他坐在书桌前,鼠标的咔哒和键盘的噼啪声。这真是一种十分糟糕的感觉。
大抵是暗潮汹涌脑海里我极度的控制欲吧,以前张捷是这样说我的。
总希望自己做一个全知的人,想要了解太多东西,又恐惧自己所不知的。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助,不愿承认别人的强大,虽然我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的。所以才会有感觉自己学不好的十足的挫败感,才会有以前和猫聊天的不欢而散,才会有一样的对Z过去的恐惧,才会这么排斥这些感觉。
未知世界的带来的失落感让人很容易忧虑起来。
所以Steve,是集合了我最害怕的特质到我最喜欢性格里的人,但这些令人害怕的特质,在我看来,也许是可以通过时间,通过接触,变得不那么让人害怕的。因为承诺了好的未来,在可以触见的时间里,在可以预计的努力后。
可差着的六个小时、一百二十天、手表晚一天半的时间,甚至是二十年,何解我满怀万千的惆怅;而那一万四千里的距离,又怎消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担忧呢。
所以
那强大而未知的
万分精彩过去的
我羡慕至极的
却又近到我能在西南财大的长椅上看到你脸,微微烘烤着的太阳光的下面
二环路昏黄的灯光下的影子
的你
匆匆结束这堆话,而我现在只是在乱说而已。